但現在明顯不是誇對方可愛的時候。

厲夏又被錘了一拳，很是郁悶，分別多年，他越來越不了解霜少爺的想法了，怎麽說了也會被揍呢？他捂著肚子蹲下，這拳挨得不輕不重，判別不明厲霜是不是真的已經氣消了。

昔日死對頭被打，厲秋暗爽，蹲下身朝厲霜張開雙手。“霜少爺。”

對方喚的還是之前那個稱呼，不同的是語氣明顯柔和許多，帶著勸哄，有一種更需要自己的感覺，厲霜哪裏會不明白對方的意思。

——厲秋在和他撒嬌。

他可以揍厲夏，但對厲秋絕對下不去手。

三人在柳府生活時對方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成熟，懂事得讓人心疼，不用他操心半點事情，又把他照顧得很好，厲霜心裏在某些事情上還是更偏向厲秋一些。

厲霜走過去抱住他，切切實實地感受到懷裏的身軀已經不像之前他兩只手就能環抱住，那種看著自己的小孩長大成人的心情再度充斥滿他心底。

鼻尖是對方衣服好聞的香氣，厲霜被他抱著便會感到安心。他把臉縮在對方肩膀裏，別過腦袋去不看兩人，打定主意要聽那兩人怎麽解釋。

厲秋拍拍懷中瘦小的後背，“清和。”

“知道。”厲夏雙手結印，口中默默誦出一段冗長的咒訣。

片刻之後不見動靜，厲夏微怔，這才想起來厲霜對兩人下的嚴禁使用咒術的禁制還未解開。

“霜少爺，我現在是化神巔峰時期。”厲夏牽住小孩的手，突然說道。以他的能為，硬是破開此方幻境主人布下的禁制雖然不成問題，但是那樣會傷害到厲霜，還不如直接和對方說明。

“咦？真的嗎？”厲霜問。

“真的。你信我我就是。”厲夏單手掐訣，分心與厲霜說話，居然沒有出錯。厲霜不知道對方又在搞什麽名堂，點頭道：“那我就信你一回。”

厲霜的判定在此方世界成立。

化神巔峰時期那股充滿力量的感覺重新回到自己身體裏，厲夏輪回了幾世，再次體會到這種感覺，一時間有些喜不自禁，輕輕掐掐厲霜手心。

三人腳下有法陣出現，邊緣有朔風揚起，直向天際。

這個傳送法陣之前是大型法陣，專供他往來各世界使用，被改良之後即使只有一個人行陣也能施展，只不過耗費的靈力比大型傳送法陣更多。若不是厲夏神魂脫離肉身，魂魄境界尚在，是施展不出來的。

三人現在是以神魂的性質傳送到另一個位面的小世界，厲秋厲夏兩人都是化神期能陽神出竅的大能，沒有肉身束縛，魂魄境界得以真正顯現，但是為了對對付那邊的世界法則，還需要厲霜做他們現在的修為的判定。

在幻境裏小孩的判定才是最強，有了小孩的判定，兩人在法陣傳送的過程中即使沒有靈石法器輔助，也能穩操勝券。

“你就隨便想一個你的世界的地方。”厲夏說道。

“要過去？”厲霜遲疑，生怕兩人只是說些好話安慰他，“在那邊我們會變成什麽樣？”

“霜少爺放心吧，我能把你平安地帶過去，就能平安地帶回來。”厲夏又捏了一把小孩的手心，那裏的肉軟軟的，像在捏小貓的肉球。

傳送陣開啟，眼前被一陣金光籠罩，厲霜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物被那光線掩蓋過，他被刺得眼睛痛，有人伸手把他的眼睛捂住，等到視線恢覆，眼前已經不再是他所創造的陰森骯臟幻境。

他們三個站在極高的地方，將林立的高樓踩在腳下，城池內亮起萬家燈火，霓虹如星，馬路上車流如織，人來人往，各色彩燈照射著混凝土森林輝煌表象，將這座城池映照得如同要出席晚宴的性感少婦，美麗又妖嬈。

夜風凜冽地刮過身側，在耳邊呼呼作響，厲霜緊緊盯著腳下繁華的城市，他已經很久沒有再次看到如此熱鬧的景象，那些高聳入雲的建築，隱約的音樂聲汽車喇叭聲，摻合在一起，嘈嘈雜雜的聽不清，卻讓他倍感懷念。

遠處，被燈火映得顯眼無比的N市地標建築佇立在江濱廣場上，那熟悉的，平常人欣賞不來，太過藝術的抽象形狀讓厲霜幾乎要哭出聲來。

“還能再回來？”小孩挎住厲夏的頸項顫聲問。

“只有你一個當然不行。”厲夏邀功似的說道。如果他沒有魂魄離身，也沒法控制境界的傳送之陣。

厲霜說：“小秋，掐我一下試試。”

“……”厲秋在小孩臉上下指，擰著那坨軟肉晃了晃。

不是做夢，也不是幻境。

這裏是地球，腳下就是N市，他原來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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